一马入平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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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四海共听潮生曲#



[——唯一逼得动我的江南府季戏
不好意思 值此七夕佳节 写这种毁气氛的
绝没有祝天下有情人都难成眷属天人永隔山河不见的意思 河鳝笑]



第十日了?
第十日了。

顾北钰从临海的洋房缓缓步出,深蓝缎面雀翎纹的旗袍,在月光里,贴合着玲珑身段,起伏变色。

依旧是夜深人静,依旧是万星皆寂。

在延伸至海的木栈上脱了高跟,轻轻一跃,赤脚落在沙滩上,柔软而潮湿。深吸了口洋烟,细细的烟卷在指间一息明灭,就衰败一截。指节间是新染的烟渍,微微发黄,在葱白的皮肤上有些扎眼。因为她早就说过,她不爱烟,甚至痛恨。大抵是因为亡父的死因和家道的中落。然而那个国门强开,鸦片倾销的年岁,有太多人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死了,死的无从说起,让人恨,都不知道该恨谁,相较之下,亡父算是万幸没赶上纯吸熟鸦片最狂的光景。这样的历史遗留问题,诸多先辈皆无计可施,她又待何如?所以她恨黑膏本身,而且立誓不沾。然而现在混在烟草里,变得精美而便携,咄咄地逼到口边,继续来销她的命。
避无可避,无能为力。
故而如今的烟雾缭绕就显得格外讽刺。顾北钰可能也想到此,勾唇笑了,笑的风轻云淡,好像不是自嘲,可又是再显然不过的自嘲。哪怕这样的笑也还是依旧魅惑的。红唇相较于丹蔻有些褪色,酒窝依旧,左边独一个,是她喜欢的风格——不对称的才是最好看。
也是他喜欢的。

当年一起从五处出来潜伏的战友也都循序消亡了,这两年变成了和他的单线联系。级别在提高,军功在积累,却再也没有个能说话的体己人,哪怕是能再嘲句老五处八号楼天台的汉白玉蛤蟆雕得暴殄天物,都没人笑的花枝乱颤,揶揄会心。
聊以慰藉的大概只有手刃敌人的快感。

脚后跟将将踏在一枚贝上,约是上潮的遗物,“碦剌”一声碎的惨烈。仿佛是一根紧绷的弦,也应声被碎片割断,顾北钰神经质般地一抖,只抽了三成的烟脱手而出,在潮湿的沙里苟延残喘,而后寂灭,而她整个人却不堪重负的倏忽蹲下,蜷成一团。

等不及了,等不及了。
任务完成如何?
他人究竟在何方?
下一步该怎么办?
打了十天太极的共荣晚会的演出邀请函,明天就是最后期限,藤原那边再不给答复,只怕明晚自己就不可知是在这倭人赏的临海洋房里安睡,还是在窗外这片沟通敌我的冷海里长眠。

饶是再好的谍报素养也经不起这样的折磨了。
惶惶不可度日。
为党,为国,为己,为人。

掩面埋在膝间,海水前赴后继的拍打上岸,一波一波没了脚背,倏忽一个冰凉坚硬的东西扣在拇指脚趾上,抬首,原来是个空了的海螺,在脚边沙里陷了一牙,孤伶伶地被留了下来,借着月色,莹莹泛着珠光。大概是寄居蟹也嫌弃了的所在,另寻出路去了罢。哂哂一笑,信手捡起,倒净海水,把玩起来。

脑海里,一个高挑漂亮的身影手执的海螺,渐渐和眼前这个重合。俏哥儿是青岛本地人,关于这片海,杂七杂八知道的太多。她曾经信誓旦旦地举着一个海螺,到处向五处姐妹宣扬“海螺听潮说”,更玄的是,还能听到挂念之人的耳语,大家多是一番打趣笑闹作罢,如今,突然就想信来试试。
握着海螺的手带着犹疑的颤抖,渐渐凑近耳畔。
隐有风来。
急忙掩了另一只耳朵,屏息去听。
翻滚的潮涌声,裹挟着呜咽海风,从小小的螺腔源源传出,顾北钰无意识的瞪大了双眼,再凝神。夹杂在远远近近的杂声里,仿佛有句低沉的耳语——

“待我归来,四海潮生”



——楚肆乔/顾北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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